第83章 惊现
元翼出了皇宫, 斜边走来两位大人,正是左右辅国董大人和洪大人。看俩人走来的方向,定是从国师府里出来的。
“七王爷。”
“董大人,洪大人。”
左右辅国走路的姿势还有些不太利索,国师府的二十大板可不是假打的。那是实实在在的打在身上,被打第二天,他们还要上朝,都是命人直接抬到大殿。
董大人与洪大人虽同是国师的心腹, 但两人有明显的区别。董父在前朝时不过是街头地痞,而洪家却是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。
是以,洪大人在朝中向来说话不多, 依然受国师的器重。
国师的心腹在朝堂上有着超然的地位, 并不把一个王爷看在眼里。几人打过招呼后, 各自登上马车。待马车出了御道,分道扬镳。
同是国师一派,柳家别说是与董家洪家比, 与其它的许多人家相比, 都是不够格的, 莫说是在国师面前

脸,就是想进国师府都难。
董洪两位大人进出国师走的是侧门, 而柳公子, 只能在角门候着。等守门的人去通报府里的总管。
因为是总管的大舅子, 守门人自是不会给脸色, 但做主请人进去, 也是不敢的。国师是什么人,那可不是一般的主子。
不到一柱香的时间,府里的李总管出来。他约摸近五十岁的样子,一身藏青织锦的袍子,头戴幞头,颇有威严。
宰相门前七品官,何况是国师府中的总管,那比起一般五品以下官员的派头,只多不少。
柳公子连妹夫都不敢唤,论年纪,李总管可以当他的爹。他只拱手道:“总管大人,可算把你盼来了。”
“我前两

不是说过,让你别来国师府里寻我,有什么事情你去家里告诉伍娘,伍娘自会转告。”
他口中的伍娘,指的是柳公子的妹妹,柳伍娘。
柳公子心里急得发慌,昨夜里,柳家在另一个镇子上的米粮铺子也被

民抢了。前次抢完后,许是得到甜头,那些

民见柳家没有动作,胆子越发的肥。
“总管大人,实在是事情紧急,昨夜里另一个铺子也被抢了。上回我谨记您的吩咐,不敢闹大,谁知倒是涨了那些

民的威风,越发的得寸进尺。这次要不给他们一个教训,怕是他们以为我们柳家人人可欺,以后柳家还怎么在京中立足?”
李总管眉头皱起,当初娶柳家的姑娘,一来是因为伍娘年轻貌美,二来也是柳家会捞银子。
这些年,柳家没少孝敬他。要是柳家生意受了影响,他亦会同样受到波及。
可是目前情形微妙,他哪里敢在国师面前多话。
“行了,我记下了。”
“哎…大人您心里有数就好。”柳公子不敢再多说,他的妹妹是嫁给李总管不错,可李总管的家里,美貌的女子多不胜数。妹妹近一年有些失宠,又无子女傍身,柳家不敢摆岳家的谱。
李总管皱着眉头进去,柳公子这才直起

身,背着手,

着脸离开。
回到自己府中,正想去发

的屋子,就见傅珍华的丫头守在门口堵他。他心头泛起一丝不耐,想到才得手没多久,兴头未散。于是转个步子,朝傅珍华的屋子走去。
傅珍华知道柳公子最近几

都在为柳家遭抢的事情奔走,她原是不关心这个的。哪知那老妇派人私下传,说她是自打她进柳家门,柳家才开始出事的,言之下意,她就是个丧门星。
柳公子的脚一迈进来,她坐着不动,冷若冰霜。
“夫人。”
傅珍华冷着脸,侧过身子,不理他。
“你又是闹哪一出?”柳公子语气有些不耐,他眼下正是心烦意

,她居然还敢对自己甩脸子。
“是东屋的夫人…说府里遭难都是我们夫人带来的丧气。还说要替大爷您做主,休了我们夫人。大爷…我们夫人自持身份,不想与她一般见识。”她身边的丫头低声道。
柳公子拉着脸,大分着腿坐着,灌了一口茶水。傅珍华见他

鲁的模样,暗自可惜那杯君山银针,心里越发的气闷。
“大爷,要是你真信了她的话,就休了我吧。”
“好了,大爷我还稀罕呢,我这就去教训她。”
说完,柳公子真的起身要离开。傅珍华哪里肯依,她没得到准话,心有不甘。于是假装低头,嘤嘤不停。
往常,柳公子确实吃这一套。可是最近几

,他心里窝着气,难免烦躁。“你哭什么?本公子娶你进门,不是看你整天哭丧着脸。”
“大爷…”
傅珍华震惊,自打她嫁进来,大爷对她是千依百顺。就算她知道,男人的有些话是在哄她,可他愿意低声下气的,她当然听得舒服。
这般大声吼她,还是头一回。
柳公子冷哼一声,别以为是官家小姐就高人一等。他之前新鲜,愿意哄着她。但女人嘛,灭了灯都一回事。
“你不知道家里最近出了事,要真是贤惠的,怎么不帮夫家排忧解难?岳父五品小官派不上用场,你不是还有一个在七王府做王妃的妹妹?”
傅珍华心一凉,这男人好大的口气。五品是小官,他连父亲都看不上,那么自己…?
“大爷,我三妹妹一直病重,她在王爷面前不得脸。自身都难保,哪有能力帮我们?”
柳公子斜睨着她,似笑非笑。他哪里真的会看得上傅家,傅万程是从五品通政司史不错,但比起自家那妹夫,差得太远。
“为夫与你说笑而已,你们傅家,我还不放在眼里。为夫不过是想让你明白,我们柳家背靠的可是国师府,柳家的姑爷可是国师府的总管。真要有什么事,只有你们傅家仰仗柳家的份,所以…你官家小姐的脾气,给大爷我好好收着。要真是惹恼了我,一纸休书送你回娘家!”
这下,傅珍华的脸彻底白了。
柳公子又冷哼一声,拂袖离开。
傅珍华瞧着,是去那老妇的屋子。她的脸青白

加,暗骂他不是个东西,偏自己被他捏了七寸。要真是被休,哪还有面目见人。
不由得把错归咎到芳年的身上,要不是堂妹嫁进王府要死不活的。姓柳的哪有话头来挤兑自己?
她心里咒了芳年一百遍,咒对方怎么还不断气,吊着命丢人现眼。
被咒骂的芳年此时已身在崖底,她居住的山

位于西南面,离之间泡过的温泉

不远。

里被人精心布置过,

铺桌凳样样齐全,石壁上嵌着两颗夜明珠,还挂了一幅寒梅图。
山

不大,且当做起居室。
旁边还有一个小些的山

,里面有锅灶用具。北边冰冷的一个山

里,则堆满米粮,够她吃上一年半载的。
她此时正坐在外面的一块石头上,看着雾气缭绕的头顶。她的脚边,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。
这条小狗是自家王爷送的,十分温顺,可惜不会叫唤。
一个男人,怎么会细心如厮?
她感慨着,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。怕自己一人会寂寞害怕,送条狗陪她。怕有人听到崖底有狗叫声,引起怀疑,特意选一条不会叫的狗。
还有他临走前备下的十管烟花,嘱咐她若是有事,就发信号。
她一只手抚摸着小狗的头,用手指替它梳

,小狗舒服地眯着眼,蜷在她的脚边,乖巧无比。
“旺福,你说,王爷什么时候来接咱们?”
这条小狗名叫旺福,名字是她取的。她娘养的那条雪狮名叫旺财,所以才有旺福的名字。
旺福自然回答不了她,连眼睛都没有睁开。
她幽幽地叹口气,都过了好几天,他音讯全无。崖底太过冷清,好在她有一颗老妇人的心,倒也不难捱。
害怕肯定是有一些的,她能想到王爷为什么没有带三喜来陪她。可能还是不放心任何人,包括她的丫头。
她是信任三喜的,三喜前世为了自己终身未嫁,一直守着她。原就与四喜不一样,四喜嫁了人,若不是死的早,她只念着好,恐怕到最后,她们主仆还是会有间隙。
一人独处,不由得就把先前的那些事情,翻来覆去地想,越想她就觉得前世活得太过糊涂。
崖底不算大,除了重生的那处寒潭山

,其它的地方,她都十分熟悉。
她起身朝那处走去,旺福机灵地睁开眼睛,跟上她。她低头,冲它笑一下,它似乎眯了一下眼睛。
寒潭山

与温泉山

有些像,都是窄口进去,里面宽阔。

中很冷,潭水冒着冷气,从脚底窜到头顶,通体发寒。
她看向顶上

口对着的地方,那里曾是自己与王爷第一次见面的地方。彼时,她何曾能想到,自己会嫁给水潭里的怪物。
旺福从她身后跑上前,在她醒来的那个地方打着圈,前爪不停地挖着,边挖边回头看她。
她心里好笑,凑到跟前一看,什么也没有,不知它要做什么?
“旺福,都是石头,可不是骨头。”
旺福埋头,刨了地上刨石壁,时不时地看着她。她蹲下,含笑观察它。看着它用头不停地蹭石壁。
突然,她似乎瞄到它蹭的那处有个奇怪的东西,仔细一看,像是被人刻了一朵莲花。花朵极小,与温泉山

中的石莲十分想像。
她伸出手,摸上去。触感特别的奇怪,她点了一下,感觉那里是能动的,不由得使劲一按。
只听得“轰轰”一声,她面前的石壁开了。
她一惊,旺福像是被吓一跳,一下子跳进她的怀中。
“不怕,旺福。”她摸着旺福的头,看向

出来的

。里面有灯火,中间停放的像是一口木棺。
很显然,这是一间墓室,里面燃着长明灯。
一般这个年纪的姑娘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,必是会吓得失声尖叫。可她毕竟是活过一回的人,胆子自然要大一些。
墓室设有机关,说明墓主人身份不凡。
她壮了一下胆,抱着旺福走进去。
里面很简单,唯一棺一碑而已。碑上有字,她细细看去,得知墓主人生前是一名神医。
碑上面,置放着一个盒子。从碑文的记载来看,盒子里是墓主人生前所著的医书,说是赠给有缘人。
她心念一动,毫不犹豫地取下盒子。既是神医,说不定会有解王爷身上之毒的法子,再不济,也能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。
取下盒子,不敢在墓室中多做停留,忙带着旺福出去,顺便再按一下那朵莲花,重新关上墓室。
出了山

,她长出一口气,小心地打开盒子,就见里面确实躺着一本书。
书没有名字,藏蓝色的封面,保存得极好,除了略微泛黄,没有变干变脆。
她抱着旺福,重新坐在之间的石头上,细细地翻看。前面是制毒之法,当看到一名为隔江望月的毒,它的描述与王爷所中之毒极像,她觉得王爷中的应该就是此毒。
不由得,她的心急切起来。
毒既然是这位神医制的,就应该有解毒之法。
她迫不及待地翻看着,果然在后面看到解毒之法,上面仅有七个字:活人参,可解此毒。
活人参三个字,她不陌生,她曾在王爷的书房中看到过。如果她真是活人参,那么如何解他的毒,毕竟光喝血是不管用的。
她再往后翻着,翻到最后一页,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。
上面记载着一个神秘的族落,此族中族长被称为莲女。莲女者,身异于常人,血能医白骨,饮之能延年益寿。若与之



合,能解百毒,内力大增。
莲女一生仅产一女,女随母体,亦为莲女。
她再往后翻,没有更多的描述。
那么,莲女是否就是前面所说的活人参?
可是娘除了她以外,还有两个弟弟,应该不是莲女。然而她的血明明是一味药材,究竟又是怎么回事?
重活过一世,她觉得自己已经能坦然接受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,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不是娘的女儿。
或许…她应该问一问。
眼见着

头移到崖壁的那一面,谷里慢慢暗下来。她取出王爷留给她的烟火,打开一管,放出信号。
崖顶上飞快地飘下一个人影。
很快,老五出现在她的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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